文/Er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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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笔者突然瞅到了“中国的英语普及率”这个问题。数据显示的结果是“普及率约10%”。这个比例虽然不太可信，但总觉得有些刺眼。不过，不同于被应试教育硬垒起来的大部分年轻国人所得出的“中国人英语差”这个结论，知乎等“中产知识阶层”聚集地对于这个问题完全给出了另一套“成体系”还“富有诗意”的答案——虽然他们更多是在秀自己的外语能力和生活状态。中国人的英语水平到底怎么样，笔者找不到具体答案，但如果我们回到游戏行业，感受一下国内玩家的“生态”，也许这个问题能够得到更加直观的解答。
先来看一个现象。2月13日，日本光荣特库摩在steam平台发行了《真三国无双8》。一个月之后，这款“割草大作”登上steam用户好评度倒数第4的位置。如果不算倒数第一的那个《文明6》DLC捆绑包，那么《真三国无双8》算是史无前例地完成了steam“最差游戏（本体）前3名”的成就。
2月8日光荣特库摩在PS和XBOX平台同时上架《真三国无双8》，结果迎来的是灾难性的大面积差评。游戏优化差、掉帧，PSN日区不足一半的评分，让这款游戏成为了“史上最差”的真三系列游戏。但是，相对于其他平台对游戏质量的严重不满，steam上对《真三国无双8》大规模差评的画风截然不同——steam差评大多来自于中国玩家，理由则是因为“没有汉化”。
“不汉化就差评”？粗看，这又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一个让中国玩家背锅的结局。实际上，中国玩家也是受害者。
《真三国无双8》steam版本仅支持英语、德语、法语和意大利语，连日语都不支持，因此steam上的《真三国无双8》可以被理解成“国际版”——日本人经常干这种把游戏分为“日区限定版”和“国际版”的事儿。“无汉化”似乎又一次要为“差评如潮”背锅。的确，如果结合之前所说的所谓“10%英语普及率”来看的话，中国玩家因看不懂英文而给游戏差评似乎还有点道理，而且这也已经不是中国玩家第一次这么干了。
“不懂英语”？没那么简单
现在steam平台上不支持中文的3A游戏已经屈指可数，育碧旗下所有游戏均支持中文语言，就连SE的超级冷饭《最终幻想15》都已支持中文。所以说，即便国内真保持着“10%”的英语普及率，玩家想玩上“能看懂”的3A游戏其实还并不是大问题。然而，《真三国无双8》所谓“国际版”不支持中文，有点让人看不懂。
实际上，语言问题还不是《真三国无双8》受到“史诗级差评”的罪魁祸首。Steam平台上并不支持中文的游戏很多，但是一般情况下，中国玩家都给予了这些游戏以相当的宽容度。《茶杯头》不支持中文，玩家最多在评论里给一条汉化包的“神秘链接”，再给个好评就完事儿了。但是，到了《真三国无双8》这里，情况就变得完全不同。由于游戏不支持中文，国内玩家便通过修改游戏文件和注册表的方式找到了游戏内的语言文件夹，给游戏打上了汉化包——这是国内玩家为不支持中文的正版游戏打汉化的最常见的做法。但是光荣特库摩没有像《上古卷轴5》或《茶杯头》那样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果断出击”，更新游戏文件，屏蔽汉化文件，还美其名曰：“修复BUG”。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中国玩家，成百上千的差评堵满了《真三国无双8》游戏主页，甚至殃及光荣特库摩旗下《仁王》等其他游戏。
观察这些给《真三国无双8》打差评的中国玩家的留言就能发现，惹怒玩家用户的不是汉化问题，而是厂商对待玩家的态度。有用户就打出“小-心-地-对-待-中-国-网-民！！！！！！！！”的横幅式标语提醒光荣特库摩，还有用户则指明了中国玩家如今的生态问题：“游戏本身做得就不好，国内媒体再加以渲染，无数人就会过来跟风骂，买的没买的、玩的没玩的、玩盗版的，都会来骂上一句，留一个手势，‘辱华了辱华了’，你看一下你刚卖出去多少份，来骂的人是几十倍，刻板印象一旦形成便极难改变。”
中国玩家的生态圈就是如此。愤青吓人，以“爱国者”的名义玩游戏的玩家更吓人。有些玩家认为，光荣特库摩删除中文“BUG”有难言之隐，毕竟没有游戏公司愿意激怒玩家，再者，“修改游戏BUG”本来也是官方该做的份内之事。但即便存在“双目透亮”的理性玩家，大多数人一旦遇上“硬是要与玩家对着干”的情况，还是会一股脑扔差评毁掉这游戏——你不让我好好玩，我也不让你好好卖。
故事终究需要一个结尾。在“汉化风波”过去将近一个礼拜之后，光荣特库摩在2月21日终于“不情不愿”地发声，表示以后将为玩家免费更新中文语言。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这个任务很艰巨。时间来到3月中旬，《真三国无双8》对于“中文语言支持”还没有下文。
汉化问题并不容易解决
《真三国无双8》迟迟不发布汉化更新，可能与汉化庞大的工作量有关。当然，虽然中文是世界上最困难的语言，但笔者这次并不打算就“中文有多难”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而是说，游戏汉化问题，其难度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大。
前面提到，市面上支持中文的3A游戏越来越多，《刺客信条：起源》、《古墓丽影11》等等游戏全都支持简体中文。特别是《刺客信条：起源》，最近育碧为其推出了一款“观光版”DLC，支持玩家在游戏中自由浏览开罗，到达特定古迹更会给出相当多的历史资料。这种玩法无疑有着相当庞杂的文字工作量，更不用说对其进行中文翻译。但是育碧做得到，还做的很好。同样，SE、任天堂这些大厂也能做到为用户提供精致的汉化服务，文字转译工作对于“财大气粗”的大厂来说并不难，但是这放在独立游戏厂商身上就是大问题了。前一阵有款火到不行的游戏叫做《人类一败涂地》，这款游戏号称支持简体中文，但是游戏实际效果却是这样：
Play = 播放？
过于明显的机翻、错误百出的乱码，游戏因为汉化问题而遭到一致的差评。最后，还是靠国内某知名玩家阵地为这款游戏做了第三方的汉化包，才挽救了这款游戏。大厂有钱砸翻译，但是小厂没有，独立制作人更没有，没有汉语能力的国外游戏制作人，如果觊觎中国游戏市场，就会发现这条鱼不好啃——中文就像鱼刺，随时都可能卡住你的喉咙。当然，光荣特库摩属于特例，他们有能力做，只是可能不愿做。
汉化问题，其实在以英语为基础语言的游戏上表现得其实还算可以，毕竟现在的中国玩家都有一些英语基础——几年的应试教育下来，背都能背出来一些。汉化问题，在日系游戏上出现得比较严重。日系游戏，且不说“百万字数级别”的Galgame，即便是JRPG，都以过于庞大的文字表述为特色，角色个个话痨、剧情处处拖沓。2016年，Falcom近藤季洋来访中国，表示将推出旗下《轨迹》系列的所有简体中文进化版。时间来到2018年，近藤季洋所说的“简体中文”计划，仅仅实现了《空之轨迹FC》一款，至于SC、3rd、《零之轨迹》等等，都已经成为了“有生之年”。且不说简体中文版，《空之轨迹SC》进化版的繁体中文版就跳票了近一年半时间，在2017年终于“扭扭捏捏”地与玩家见面；而2017年，PSV都已经凉透了。Falcom发现掌机做不下去，转投steam发行PC端。当然这已是后话。
SC EVO就是被汉化拖到死的
除了汉化工作量大，游戏本身独特的表现方式，也是制约游戏汉化的一大原因。笔者这么说可能有些抽象，Simogo有一款手机游戏叫做《Device 6》，这款游戏永远都不可能出汉化，因为它根本就做不了汉化：
笔者将《Device 6》称作“文字、声音特效游戏”，语言文字和声音都是游戏的重要参与者。《Device 6》把语言文字化作阶梯、化作走廊，文字时而倾倒、时而旋转，同时，游戏还在文字的变化中透露出关键的解密信息。这一类的独立游戏向来与汉化无缘，但是不同于市面上其他“凉得飞快”的未经汉化的游戏，《Device 6》在App Store国区上的好评率出奇地高，虽然也有“没有中文玩锤子”的负面评价，但毕竟《Device 6》偏向核心向小众玩家，好评如潮完全在意料之中。而且，25块钱的价格本身就细分了用户群体——不会有人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款连看都看不懂的游戏。
除了《Device 6》这种小众另类，没有中文支持的国外游戏，一般都很难在国内市场撑下来。尤其是依靠创意和情怀为生的国外独立游戏，没有汉化支持，这些小制作人在面对中国游戏市场巨大吸引力之时，其处境只会越来越尴尬。学习汉语固然是一个方法，但是游戏人仍有捷径可走，即与国内玩家阵地保持交流、通力合作。国内玩家阵地不乏出色的汉化团队，而厂商只要不重蹈光荣特库摩“与玩家对立”的做法，那么更多优秀的3A、独立游戏出现在国内市场，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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